
大周朝永安二十三年,江南富庶之地,谢家嫡长女谢云舒,生来便知世事艰难。
侯门深宅,权势倾轧,她自幼便将“谨小慎微”四字刻入骨髓。
她清楚,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唯有步步为营,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当朝局动荡,天子一纸诏书,谢家不得不举家北迁汴京,这片她从未踏足的北方沃土,是绝境,抑或是她新生的开始?
她如履薄冰,只为在这变幻莫测的命运洪流中,为自己和家人争得一席之地。
01
“云舒,你又在发什么呆?”
耳边传来继母赵氏略带尖锐的声音,谢云舒条件反射般地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垂眸行礼:“母亲。”
她站在窗前,瘦弱的身影被午后的阳光拉得细长。屋子里檀香袅袅,却压不住赵氏身上浓郁的脂粉味。赵氏坐在花梨木椅上,手中端着一盏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总带着几分审视和不屑。
“发呆?可是又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情?”赵氏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子压迫感,“你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终日这般闷闷不乐,可不是什么好事。谢家的体面,你总要顾及一二。”
谢云舒心里一沉,脸上却不露分毫。她知道,赵氏总爱拿她的婚事说事,意在敲打她,提醒她这个嫡长女的身份,在赵氏眼中不过是她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她轻声答道:“云舒不敢。只是近日天气多变,女儿有些担忧祖母的身体。”
“你祖母身子康健着呢,用不着你操心。”赵氏摆了摆手,显然不信她的话,“倒是你,别整日里病恹恹的,让人看了心烦。过几日便是老夫人寿辰,届时会有不少世家贵女前来,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别丢了谢家的脸面。”
谢云舒应了一声,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她今年十六,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可她的生活却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她的生母在她四岁时便病逝,父亲谢修远是当朝的从三品大理寺卿,常年在外忙碌,对后宅之事甚少过问。继母赵氏是父亲续娶的填房,出身名门望族,性情强势,嫁入谢家后很快便掌控了府中上下。
赵氏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谢云琅和谢云珮。谢云琅比谢云舒小两岁,自幼顽劣,却深得赵氏宠爱。谢云珮则比谢云舒小四岁,长得娇俏可爱,是府里的掌上明珠。在赵氏的刻意打压下,谢云舒在谢家的日子一直过得谨小慎微。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沉默寡言,学会了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
她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每次尝试都会引来赵氏更严厉的惩罚和更深的戒备。久而久之,她便放弃了挣扎,转而将精力放在了学习女红、诗书和管家之道上。她知道,这些才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老夫人寿辰将至,谢家上下都忙碌起来。谢云舒被赵氏安排去监督府中花厅的布置。她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花厅宽敞明亮,高悬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地上铺着上好的波斯地毯,四周摆放着珍奇的花卉盆景。
“大小姐,这幅《富贵牡丹图》挂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太艳了?”丫鬟小桃指着一幅色彩鲜艳的画作问道。
谢云舒蹙了蹙眉,这幅画是赵氏特意吩咐挂上的,说是要衬托寿宴的喜庆气氛。然而,在谢云舒看来,牡丹虽美,却过于张扬,与老夫人素来清雅的喜好有些不符。但她深知赵氏的脾气,若她提出异议,定会惹来谢云舒看来,牡丹虽美,却过于张扬,与老夫人素来清雅的喜好有些不符。但她深知赵氏的脾气,若她提出异议,定会惹来不满。
“母亲既然吩咐了,便照办吧。”她轻声说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只是,旁边的摆件可要选得素净些,以作调和。”
小桃心领神会,立刻指挥着其他丫鬟去搬来几盆雅致的兰草和几件青瓷花瓶,巧妙地摆放在牡丹图两侧,果然冲淡了几分艳俗,增添了几分清雅。谢云舒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禁感叹,在谢家,即便是这样一件小事,也需要她费尽心思去周旋。
寿宴当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谢云舒按照规矩,陪着赵氏在前厅招呼女眷。她端庄得体,言行有度,引来了不少夫人小姐的赞许目光。然而,她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云舒姐姐,你今日可真美!”谢云珮穿着一身粉色罗裙,头上戴着点翠珠花,像一只花蝴蝶般飞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
谢云舒微微一笑:“你也很美。”她知道谢云珮是真心喜欢她,但她也清楚,这种喜欢在赵氏面前是多么脆弱。
“云舒,你带云珮去后花园走走吧。”赵氏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别总杵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谢云舒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赵氏是嫌她抢了风头,又或者是想支开她,好让她和那些夫人小姐们说些体己话。她顺从地应了一声,带着谢云珮和小桃等人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里,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假山流水错落有致。谢云珮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在花丛中穿梭,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谢云舒则静静地走在后面,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园中的每一处角落。
“云舒姐姐,你快看,这朵牡丹开得多好!”谢云珮指着一朵碗口大的红色牡丹,兴奋地喊道。
谢云舒走上前去,只见那朵牡丹花瓣层叠,娇艳欲滴。然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了牡丹花下的一株不起眼的野草上。那野草的叶片上,隐约可见几点黑色的斑点。她心中一动,这像是某种病虫害的迹象。
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来。小桃见状,也凑了过来:“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这几株花有些病了。”谢云舒轻声说道,随即吩咐小桃,“你悄悄去告诉花房的管事,让他今日散席后务必仔细检查园中花草,特别是这几株牡丹,若有病虫害,要及时处理。”
小桃虽然不解,但还是应声而去。谢云舒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但她总觉得,在这样的敏感时期,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果然,寿宴结束后的第三天,谢修远便从外面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皇上要迁都汴京!”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谢家炸开了锅。赵氏脸色惨白,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摔落在地,碎成了几瓣。谢云舒的心也猛地一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02
“迁都?这……这怎么可能?”赵氏的声音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谢修远,“京城好好的,为何要迁都?”
谢修远脸色凝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皇上说,江南水患频发,民不聊生,而北方则战事不断,边境不稳。他欲效仿先祖,定都汴京,以求南北统一,天下太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实则,朝中党争日益激烈,江南士族与北方士族势力犬牙交错,皇上此举,也是为了削弱江南士族在朝中的影响力,重塑朝堂格局。”
谢云舒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父亲的话。她知道,父亲口中的“党争”,远比他所说的要复杂和凶险。近年来,朝廷内外风雨飘摇,各地起义不断,外族虎视眈眈。江南虽富庶,却也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皇上此举,与其说是为了天下太平,不如说是为了保住他自己的皇位。
“那……那我们谢家怎么办?”赵氏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世代生活在江南,谢家在江南经营了数百年,根基深厚,人脉广阔。一旦北迁,就意味着要放弃这一切,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
“圣旨已下,谢家身为从三品大理寺卿,必须随驾北迁。”谢修远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皇上说了,凡四品以上官员,皆要随驾。我们谢家,没有选择。”
此言一出,赵氏彻底瘫软在椅子上,脸色如土。谢云琅和谢云珮也被吓得噤若寒蝉,躲在赵氏身后,不敢吭声。谢云舒的心情却异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知道,乱世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独善其身。
接下来的日子,谢家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迁都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江南,一时间人心惶惶,物价飞涨。许多官员世家都面临着和谢家一样的困境,不得不变卖家产,准备北迁。
赵氏每日以泪洗面,抱怨连连。她舍不得谢家在江南的奢华生活,舍不得那些金银珠宝,更舍不得她在江南苦心经营的人脉和地位。她甚至试图说服谢修远,让他辞官,留在江南。
“你疯了吗?”谢修远对赵氏的提议感到愤怒,“辞官?你以为皇上会允许吗?一旦辞官,谢家便成了弃子,到时候只怕连性命都难保!”
谢云舒在一旁听着父母的争吵,心中越发清明。她知道,现在不是抱怨和逃避的时候,而是要尽快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她找到父亲,冷静地问道:“父亲,我们何时启程?一路上需要准备些什么?”
谢修远看着沉着冷静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将谢云舒拉到书房,摊开一张地图,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路线图:“皇上给了我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所有官员必须抵达汴京。这一路,山高水远,路途遥远,且北方多匪患,并不太平。所以,我们必须精简行囊,带上足够的盘缠和护卫。”
谢云舒仔细听着,心中默默盘算。她知道,谢家虽是世家大族,但这些年也并非太平。所以,我们必须精简行囊,带上足够的盘缠和护卫。”
谢云舒仔细听着,心中默默盘算。她知道,谢家虽是世家大族,但这些年也并非一帆风顺。父亲虽为高官,但薪俸有限,府中开销巨大,加上赵氏挥霍无度,府库其实并不充裕。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将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钱和首饰都清点了一遍。这些都是她生母留给她的嫁妆,以及她平时做女红和抄书所得。虽然不多,但在这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她还特意找到管家,向他详细询问了府中的财务状况。管家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告诉她,府中现银不足,许多铺子因为迁都的消息,已经无人问津,变卖困难。
谢云舒听后,心中更加沉重。她知道,赵氏平日里大手大脚,根本不理会这些。如今谢家面临如此困境,她这个嫡长女,不能再袖手旁观。
她找到赵氏,开门见山地说道:“母亲,如今谢家面临困境,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父亲忙于政务,府中之事,需要有人打理。女儿不才,愿为母亲分忧。”
赵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是一丝不屑。在她看来,谢云舒不过是一个深居简出的闺阁女子,能懂什么管家之道?
“你能做什么?”赵氏冷哼一声,“不过是添乱罢了。你还是乖乖待在院子里,别给我惹麻烦。”
谢云舒没有气馁,她知道赵氏不会轻易放权。她转而向父亲求助。谢修远对女儿的提议表示支持,他深知赵氏的性子,也知道谢云舒的心思缜密。在谢修远的坚持下,赵氏最终不情不愿地将一部分管家权力交给了谢云舒。
谢云舒接手管家事务后,立刻着手处理谢家的财产。她发现,府中的许多铺子都因为地段不好,或者经营不善而亏损。她当机立断,将那些亏损严重的铺子以低价出售,虽然损失了一部分,但至少回笼了一些资金。
对于那些暂时卖不出去的产业,她则想办法出租出去,以求能收回一些租金。她还亲自前往城郊的庄园,清点庄园里的田地和牲畜。她发现,庄园里的许多佃农都因为担心战乱而逃走,田地荒芜。
她立刻派人去招募新的佃农,并承诺会给他们更好的待遇。她还吩咐管事,将庄园里的一些粮食和牲畜提前出售,换成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她每日忙碌到深夜,常常是吃不上午饭,顾不上歇息。小桃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大小姐,您歇歇吧,这样下去身子会熬垮的。”
谢云舒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坚毅:“现在不是歇息的时候。谢家能否顺利北迁,全系于此。我不能让谢家垮掉。”
03
在谢云舒的努力下,谢家北迁的准备工作总算有了些眉目。然而,即便她再如何精打细算,府中的银两也仍旧捉襟见肘。谢修远从朝中带回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开销。
“大小姐,府中的绸缎铺子和珠宝铺子,都因为迁都的消息,生意惨淡,根本无人问津。”管家愁眉苦脸地向谢云舒汇报,“那些富商都趁机压价,我们若要出售,只怕要亏损大半。”
谢云舒揉了揉眉心,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谢家家大业大,但大部分资产都是不动产和货物,变现困难。她知道,如果强行低价出售,谢家将元气大伤。
她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既然铺子难以变现,那便将货物折现。你去联系那些行脚商人,将铺子里的绸缎、珠宝,以及一些府中的古玩字画,都打包出售给他们。”
管家一听,有些犹豫:“大小姐,那些行脚商人多半是些见利忘义之辈,只怕会趁机压价。”
“压价是必然的。”谢云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总比烂在手里强。记住,只出售那些非必需品,且要分批出售,不可一次性全部抛售。而且,要与他们签订契约,注明若他们将货物带到北方出售,所得利润,谢家可分得一成。”
管家听后,眼前一亮。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变现问题,还能在北方获得一笔额外的收入。他连忙应声而去,按照谢云舒的吩咐去办理。
除了变卖资产,谢云舒还亲自去清点府中仆人。谢家在江南的仆人多达百人,收入。他连忙应声而去,按照谢云舒的吩咐去办理。
除了变卖资产,谢云舒还亲自去清点府中仆人。谢家在江南的仆人多达百人,若全部带去汴京,无疑是巨大的负担。她忍痛裁撤了一部分老弱病残的仆人,并给他们发放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对于那些年轻力壮、忠心耿耿的仆人,她则承诺会带他们一同前往汴京,并保证他们到了汴京后,生活不会比现在差。
此举虽然让一些仆人感到不满,但大部分仆人还是理解并接受了。他们知道,谢家面临困境,大小姐这样做也是为了谢家好。
然而,赵氏却对此颇有微词。她看着那些被裁撤的仆人,心疼不已:“云舒,你这是做什么?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你怎能如此狠心?”
“母亲,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谢云舒语气平静,“我们带去汴京的仆人越少,路上的负担就越轻。而且,汴京与江南风俗不同,许多仆人去了那里也未必能适应。与其让他们跟着我们去受苦,不如让他们留在江南,安度晚年。”
赵氏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只能气呼呼地甩手而去。谢云舒知道,赵氏是不会理解她的苦心的。但她别无选择,为了谢家,她必须这样做。
在准备北迁的过程中,谢云舒还发现了一个隐患。府中有一个名叫李嬷嬷的老婆子,是赵氏的心腹,平日里仗着赵氏的宠爱,在府中作威作福。她常常私下里克扣府中物资,中饱私囊。
谢云舒早就看出了她的猫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如今,谢家面临北迁,许多物资都要清点入库。谢云舒便趁机派人暗中调查李嬷嬷,果然查出了她许多贪墨的证据。
她将证据呈给赵氏,并言明李嬷嬷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谢家的利益。赵氏虽然心疼李嬷嬷,但面对铁证如山,也不得不将李嬷嬷杖责二十,并将其逐出府去。
此举震慑了府中其他心怀不轨的仆人,也让谢云舒在府中树立了威信。她知道,在这乱世之中,人心是最难测的。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谢家终于要启程了。
出发前一日,谢云舒来到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坐在藤椅上,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看着眼前这个懂事孝顺的孙女,眼中充满了慈爱。
“云舒啊,这一路山高水远,你可要多加小心。”老夫人拉着谢云舒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到了汴京,人生地不熟,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你性子沉稳,祖母是放心的。”
谢云舒眼眶微红,轻声说道:“祖母放心,云舒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家人。”
老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递给谢云舒:“这是祖母给你准备的。里面有些银票和几件小玩意儿,你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谢云舒接过荷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荷包里装的不仅仅是银票和饰品,更是祖母对她的爱和期盼。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谢家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江南的祖宅。
谢云舒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十六年的宅院。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曾经的繁华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寂寥。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不舍和留恋都压在心底。
马车缓缓启动,载着谢家一行人,向着未知的北方驶去。
04
北迁的路途漫长而艰辛,谢家车队浩浩荡荡,由数十辆马车和数百名护卫组成。谢修远特意聘请了一支经验丰富的镖局护送,以防路上遇到不测。
然而,即便准备得再充分,路上的艰难险阻也远超谢云舒的想象。
他们首先面临的是气候的剧烈变化。江南温润如玉,而北方则干燥寒冷。一路上风沙弥漫,昼夜温差极大。赵氏和谢云珮自幼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苦?两人每日抱怨连连,不是嫌弃吃食粗糙,就是嫌弃住宿简陋。
“这都是什么日子啊!”赵氏对着谢修远哭诉,“妾身这辈子都没住过这样的破客栈,睡过这样的硬板床!妾身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谢修远听得心烦意乱,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赵氏是受了苦,但他又何尝不是?他每日都要与镖师商议路线,处理各种突发状况,根本无暇顾及赵氏的抱怨。
谢云舒则显得异常平静。她每日都会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后,便会去检查车队的情况,确认物资是否充足,护卫是否到位。她还会亲自去查看赵氏和谢云珮的身体状况,为她们准备一些清淡的粥食和热水。
“云舒姐姐,你为何一点都不抱怨啊?”谢云珮看着谢云舒忙碌的身影,好奇地问道,“我每日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你难道不淡的粥食和热水。
“云舒姐姐,你为何一点都不抱怨啊?”谢云珮看着谢云舒忙碌的身影,好奇地问道,“我每日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你难道不觉得吗?”
谢云舒微微一笑:“抱怨无用,只会徒增烦恼。既然已经上路,便只能适应。而且,我们身上的担子更重,不能让大家担心。”
她的话让谢云珮似懂非懂,但她也知道,谢云舒说的是实话。
除了气候和生活条件的恶劣,他们还遭遇了土匪的袭击。
那是一个傍晚,车队行至一片荒山野岭。突然,从山林中冲出数十名手持刀枪的土匪,将谢家车队团团围住。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土匪头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持一把大刀,嚣张地喊道。
谢修远脸色大变,连忙指挥护卫迎战。镖师们也立刻拔刀出鞘,与土匪厮杀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谢云舒坐在马车里,紧紧地护着赵氏和谢云珮。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们这些女眷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尽量不给护卫们添乱。
她透过车窗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战况。土匪人数众多,且个个凶悍。镖师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寡不敌众,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父亲!”谢云琅冲动地想要冲出去帮忙,却被谢云舒死死拉住。
“你出去只会添乱!”谢云舒厉声喝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谢云琅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被谢云舒按在了马车里。他看着外面血肉横飞的场景,脸色煞白,身体不住地颤抖。
谢云舒的目光落在土匪头子身上。那土匪头子武艺高强,手中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几名镖师都不是他的对手。她心中焦急万分,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谢家车队迟早会被土匪攻破。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江南时,她曾听父亲提起过,他有一位故交是当地的县令,对这片区域的土匪有所了解。她连忙从怀中掏出那枚老夫人给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雕刻着谢家家徽的玉佩。
“小桃,你去找镖头,让他想办法将这块玉佩送到土匪头子手中!”谢云舒压低声音,快速吩咐道,“告诉他,这是谢家大理寺卿的信物,若他们敢伤谢家一分一毫,日后定会遭到朝廷的严惩!”
小桃虽然有些害怕,但看到谢云舒坚定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抱着玉佩冲出了马车。
镖头接过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虽然不知道谢云舒的用意,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想办法将玉佩送到了土匪头子手中。
土匪头子接过玉佩,看到上面雕刻的谢家家徽,以及玉佩的质地,脸色顿时变了。他虽然是土匪,但也知道朝廷命官的厉害。更何况,这玉佩的质地非同一般,显然不是普通官员能够拥有的。
他犹豫了一下,随即举起大刀,大喊一声:“住手!”
土匪们闻言,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土匪头子走到谢家车队前,拱手说道:“不知是谢大人当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谢修远从马车里走出来,脸色铁青。他看着土匪头子,冷声问道:“你可知谢家是何人?”
土匪头子连忙点头哈腰:“小的知道,谢大人是当朝大理寺卿,小的万万不敢得罪!”
谢修远冷哼一声:“既然知道,还不速速退去?若敢再有下次,本官定然将你们一网打尽!”
土匪头子吓得连忙带着手下退去,临走前还不忘向谢修远赔礼道歉。
一场危机总算化解,谢家车队得以继续前行。谢修远回到马车里,看着谢云舒,眼中充满了赞许和感激。
“云舒,你做得很好。”他轻声说道,“若非你及时拿出那块玉佩,只怕今日谢家就要蒙受巨大的损失。”
谢云舒松了口气,轻声说道:“女儿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她知道,这只是漫长旅途中的一个插曲。前方的路,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等着他们。
05
土匪袭击事件过后,谢家车队上下对谢云舒刮目相看。就连一向对她不屑一顾的赵氏,也收敛了几分,不再像之前那样颐指气使。谢云舒依旧谨小慎微,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随着车队逐渐深入北方,天气变得愈发寒冷。他们途径一片荒凉的戈壁滩,一望无际的沙丘在寒风中起伏,偶尔可见几株枯死的胡杨树,更添几分萧瑟。
“大小姐,我们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还有多久才能到汴京啊?”小桃裹紧身上的棉衣,冻得瑟瑟发抖。
谢云舒看着地图,眉头紧锁:“按照行程,还有半个月左右。只是这戈壁滩风沙太大,路途难行,只怕会耽误一些时间。”
果然,他们刚进入戈壁滩没多久,便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黄沙漫天,遮天蔽日。狂风呼啸,仿佛要将整个车队都吞噬。马匹受惊,嘶鸣不止,车夫们拼命地拉扯缰绳,才勉强控制住马车。
“快!大家抓紧绳索,抱紧!”谢修远大声喊道,指挥护卫们将马车用绳索连接起来,以防被大风吹散。
谢云舒紧紧地抱住赵氏和谢云珮,用身体为她们抵挡着风沙。她的脸上被沙粒打得生疼,眼睛也睁不开。她知道,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迷失方向是常有的事。
沙尘暴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待到风沙渐歇,天色放晴时,谢家车队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路线。
“我们迷路了!”镖头脸色苍白,指着前方一片陌生的沙丘说道,“这里根本不是我们之前走过的路!”
谢修远听后,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天一夜,物资消耗严重,如果再找不到正确的路线,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不要慌!”谢云舒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们先清点一下物资,看看还剩下多少。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寻找水源和方向。”
在她的指挥下,护卫们开始清点物资。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大小姐,我们的粮食和水,少了一大半!”一名护卫焦急地汇报,“而且,还有几辆运送行李的马车也不见了!”
谢云舒闻言,心中一沉。她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简单的迷路或者物资损耗。
“有人在背后捣鬼!”她脱口而出。
谢修远和镖头听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立刻派人去搜寻失踪的马车,并仔细检查剩下的物资。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搜寻,都一无所获。失踪的马车和物资,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氏吓得花容失色,“难道是土匪又回来了?”
谢云舒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是土匪。土匪求财,不会平白无故地带走马车和物资。而且,那些被带走的物资,都是谢家最为贵重的物品。”
她忽然想起,在启程前,她曾发现府中有一个名叫张管事的,平日里与赵氏走得很近,却总是暗中打听谢家北迁的路线和携带的物资。当时她并未在意,如今想来,只怕此人有问题。
“父亲,女儿怀疑,是府中有内鬼!”谢云舒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谢修远。
谢修远听后,脸色铁青。他立刻召集所有仆人,严加审问。然而,那些仆人都是谢家的老仆,对谢家忠心耿耿,根本问不出什么。
谢云舒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如果不能找出内鬼,谢家在这茫茫戈壁滩上,随时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她仔细回想着张管事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张管事平日里喜欢戴一枚镶嵌着红玛瑙的扳指,而那枚扳指,她曾在赵氏的梳妆台上见过。
她立刻来到赵氏的马车,向赵氏询问那枚扳指的来历。赵氏支支吾吾,最终才不情不愿地承认,那枚扳指是张管事送给她的。
“张管事说,那扳指是他祖传的,十分珍贵。他将它送给我,说是感谢我平日里对他的照顾。”赵氏解释道。
谢云舒听后,心中冷笑。她知道,张管事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送给赵氏如此贵重的礼物。
她立刻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谢修远。谢修远听后,勃然大怒。他立刻派人去搜寻张管事,然而,张管事却早已不知所踪。
“这个混蛋!他竟然敢背叛谢家!”谢修远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谢云舒心中也充满了愤怒。她知道,张管事之所以敢这样做,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而且,那人定然是对谢家怀恨在心,想要借此机会置谢家于死地。
如今,谢家粮草匮乏,水源紧缺,又身处荒无人烟的戈壁滩。
前方是未知的危险,身后是随时可能追上来的敌人。
谢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就在这时,远处地平线上,忽然扬起一片烟尘,隐约可见一支骑兵队伍正疾驰而来。
他们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并非大周官兵,也非寻常商队。
谢云舒心头一紧,一种比饥饿和迷路更深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她。
这支队伍的出现,究竟是救赎,还是将谢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紧紧攥着拳头,目光死死盯着那片越来越近的尘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谢家真正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06
那支骑兵队伍很快便抵达了谢家车队附近。他们身披铁甲,手持长枪,面色冷峻。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高大神骏的黑马,身形魁梧,气势迫人。他勒住缰绳,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谢家众人,最终落在谢修远身上。
“可是谢大理寺卿?”为首之人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北方人的粗犷。
谢修远上前一步,拱手道:“正是老夫。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拦住谢家去路?”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下乃是北境镇北将军麾下,奉命在此等候谢大人。至于为何拦路,谢大人心中应该清楚。”
谢修远闻言,脸色骤变。他知道,北境镇北将军是当朝皇上的心腹,也是北方士族的代表。此番皇上迁都汴京,正是为了削弱江南士族,而谢家作为江南士族的代表之一,自然成了镇北将军的眼中钉。
“将军这是何意?”谢修远强作镇定,沉声问道,“谢家奉旨北迁,何罪之有?”
“谢大人奉旨北迁,自然无罪。”那人冷哼一声,“但谢家与前朝余孽勾结,暗中资助反贼,意图谋反,这便是死罪!”
此言一出,谢家众人皆是哗然。赵氏更是吓得瘫软在地,谢云琅和谢云珮也脸色煞白,惊恐不已。
谢云舒的心却猛地一沉。她知道,这便是对方的杀手锏。诬陷谢家谋反,不仅能光明正大地除掉谢家,还能以此震慑其他江南士族。
“一派胡言!”谢修远怒不可遏,“谢家世代忠良,绝无谋反之心!你这是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谢大人去了汴京自然知晓。”那人冷笑一声,随即大手一挥,“来人,将谢家众人全部押走!”
骑兵们闻言,立刻上前,将谢家众人团团围住。谢修远想要反抗,却被几名骑兵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谢云舒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一旦被押去汴京,谢家便再无翻身之日。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任人宰割。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江南时,她曾无意中听到父亲与一位幕僚的谈话。那位幕僚曾提及,镇北将军虽然得势,但其家族在北境也并非铁板一块,内部存在派系斗争。
她的目光落在为首之人的腰间,那里挂着一枚雕刻着猛虎的玉佩。她曾听闻,镇北将军麾下有两位副将,一位以猛虎为图腾,另一位则以飞鹰为图腾。眼前之人,显然是猛虎一系的。
“将军且慢!”谢云舒忽然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谢家世代忠良,绝无谋反之心。若将军执意要将我谢家押走,只怕会引来皇上的不满。”
那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皇上早已下旨,命镇北将军全权处理此事。就算你谢家有天大的冤屈,也只能去天牢里喊冤!”
“将军此屑:“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皇上早已下旨,命镇北将军全权处理此事。就算你谢家有天大的冤屈,也只能去天牢里喊冤!”
“将军此言差矣。”谢云舒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虽命镇北将军全权处理,但将军若不能拿出确凿证据,便将我谢家定罪,只怕会寒了天下士子的心。而且,将军可知,我谢家与当朝首辅大人有旧?首辅大人曾言,若谢家有难,他必会出手相助。”
此言一出,那人脸色顿时变了。他虽然是镇北将军的心腹,但首辅大人的地位比镇北将军更高,更是皇上最为倚重的肱骨之臣。他不敢轻易得罪首辅大人。
“你……你胡说变了。他虽然是镇北将军的心腹,但首辅大人的地位比镇北将军更高,更是皇上最为倚重的肱骨之臣。他不敢轻易得罪首辅大人。
“你……你胡说!”那人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有没有胡说,将军一查便知。”谢云舒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玑,“若将军执意要将我谢家定罪,只怕会引火烧身,连累镇北将军。”
那人犹豫了。他知道,谢云舒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如果他真的冤枉了谢家,一旦首辅大人插手,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他沉思片刻,随即冷哼一声:“好!既然你谢家如此嚣张,那本将军便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继续北迁,但必须由本将军的人全程监视。若在汴京查出你们与反贼勾结,定然严惩不贷!”
谢修远闻言,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谢云舒也暗自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赌对了。她利用了镇北将军内部的派系斗争,以及首辅大人的名头,才勉强为谢家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骑兵们收敛了敌意,但依然紧随谢家车队左右。他们虽然不再限制谢家众人的行动,但却时刻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谢家车队在骑兵的监视下,继续向汴京前行。一路上,谢云舒的心情异常沉重。她知道,谢家虽然暂时摆脱了危机,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半个月后,谢家车队终于抵达了汴京城外。
远远望去,汴京城巍峨壮丽,城墙高耸入云,城门洞开,车水马龙。与江南的秀美不同,汴京城充满了北方的雄浑和大气。
然而,谢云舒的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她知道,这座繁华的都城,对谢家而言,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07
进入汴京城,谢家一行人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安置。镇北将军的副将以谢家涉嫌谋反为由,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城郊的一处破旧宅院中。这宅院荒凉破败,杂草丛生,与谢家在江南的豪宅简直天壤之别。
“这算什么?!”赵氏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气得跳脚,“我们好歹也是从三品官员家眷,怎能住在这种地方?!”
谢修远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这是镇北将军故意刁难他们,想要让他们在汴京寸步难行。
谢云舒则显得异常平静。她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而是要尽快适应环境,想办法在汴京站稳脚跟。
她带着小桃和几名仆人,开始打扫宅院。宅院虽然破败,但好在面积不小,经过一番清理,总算勉强能住人。
然而,生活上的困境却接踵而至。谢家在江南的资产大部分都未能及时变现,如今手头拮据。而且,由于谢家涉嫌谋反的传闻,汴京的商铺都不敢与谢家做生意,导致他们连日常的柴米油盐都难以购买。
“大小姐,府中的粮食只剩下不到三天了。”管家愁眉苦脸地向谢云舒汇报,“我们去市集上买,那些商贩都避之不及,根本不肯卖给我们。”
谢云舒闻言,眉头紧锁。她知道,这是镇北将军在背后搞鬼,想要彻底断绝谢家的生路。
她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她在江南时曾与那些行脚商人签订的契约。那些商人将谢家的货物带到北方出售,所得利润,谢家可分得一成。
她立刻派人去寻找那些行脚商人。然而,那些商人得知谢家涉嫌谋反的传闻后,也都避而不见。
谢云舒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谢家迟早会被活活饿死在这汴京城。
她决定亲自出马。她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布衣,带着小桃,悄悄地离开了宅院。
汴京城繁华热闹,人来人往。谢云舒穿梭在人群中,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发现,汴京的市集与江南大不相同。这里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商品,还有许多来自北方的特色美食。
她来到一处粮店,想要购买一些粮食。然而,当她报出谢家的名号时,粮店老板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眼神,拒绝出售。
谢云舒没有气馁。她知道,对方是忌惮镇北将军的势力。她转而来到一家偏僻的小铺子,用身上仅有的几两碎银,购买了一些粗粮和蔬菜。
然而,这点粮食根本不足以支撑谢家众人的日常所需。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找到那些行脚商人,才能解决谢家的燃眉之急。
她打听到,那些行脚商人通常会在城南的茶馆里聚集。她便带着小桃,来到了城南的茶馆。
茶馆里人声鼎沸,鱼龙混杂。谢云舒一眼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与谢家合作过的行脚商人。
她上前与他们打招呼,然而,那些商人却都装作不认识她。
“各位掌柜,小女子谢云舒,特来向各位讨要谢家应得的那一成利润。”谢云舒开门见山地说道。
那些商人闻言,脸色顿时变了。他们知道,谢家如今身陷囹圄,根本无力与他们抗衡。
“谢小姐,你这是说什么?我们何时与谢家合作过?”一个商人装作不认识她,冷哼一声,“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谢云舒心中冷笑。她知道,这些商人是想趁火打劫,吞掉谢家的利润。
“各位掌柜,你们可别忘了,我们之间可是有契约的。”谢云舒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若各位执意要赖账,小女子不介意将此事禀报官府。到时候,只怕各位的商誉会受到影响,日后在汴京城也难以立足。”
那些商人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他们知道,谢云舒虽然身陷囹圄,但毕竟是谢家嫡长女,若她真的将此事闹到官府,对他们的商誉确实会造成影响。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谢小姐,好久不见。”
谢云舒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正缓步走来。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正是她在江南时,曾有过几面之缘的秦王府世子,萧景辰。
萧景辰的出现,让茶馆里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秦王府在汴京城势力庞大,萧景辰更是皇上的侄子,身份尊贵。
那些行脚商人看到萧景辰,更是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起身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萧景辰微微点头,随即目光落在谢云舒身上,眼中带着一丝玩味:“谢小姐,没想到我们会在汴京相遇。看来,我们之间还真是有缘啊。”
谢云舒心中一动。她知道,萧景辰的出现,或许能为谢家带来转机。
08
萧景辰的出现,如同旱地甘霖,瞬间扭转了谢家在茶馆的困境。那些行脚商人见萧景辰对谢云舒态度亲和,哪里还敢继续赖账?他们纷纷表示愿意按照契约,将谢家应得的利润如数奉上。
“谢小姐,这些银票,是谢家应得的利润,请您收好。”为首的商人将一叠银票恭恭敬敬地递到谢云舒面前。
谢云舒接过银票,心中松了口气。有了这笔钱,谢家至少能撑过眼前的难关。
“多谢世子殿下仗义执言。”谢云舒向萧景辰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
萧景辰微微一笑:“谢小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本世子份内之事。更何况,谢小姐的父亲与家父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他顿了顿,又说道:“谢小姐在汴京可有落脚之处?若是不嫌弃,本世子可以为谢小姐安排一处住所。”
谢云舒心中一动。她知道,萧景辰此举是在向她示好,也是在向镇北将军示威。她略一思索,随即说道:“多谢世子殿下好意。只是谢家如今身陷囹圄,不便麻烦世子殿下。”
“谢小姐言重了。”萧景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谢大人为官清廉,世子深知。至于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谢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本世子相信,清者自清。”
在萧景辰的帮助下,谢家不仅顺利拿回了应得的利润,还在汴京城内租到了一处位置不错的宅院。虽然宅院面积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比城郊那处破败的院子好上百倍。
谢家众人终于在汴京安顿下来。然而,谢云舒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镇北将军对谢家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再次发难。
她找到谢修远,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谢修远听后,也深以为然。
“云舒,你说的没错。”谢修远脸色凝重,“镇北将军绝不会轻易放过谢家。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洗清冤屈,才能在汴京立足。”
谢云舒沉思片刻,随即说道:“父亲,女儿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利用萧世子的人脉,以及首辅大人的影响力,为谢家洗清冤屈。”
谢修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在谢云舒的安排下,谢修远亲自拜访了萧景辰。萧景辰对谢修远表示了极大的尊重,并承诺会尽力帮助谢家洗清冤屈。
同时,谢云舒也找到机会,通过萧景辰的关系,将谢家被诬陷谋反的真相,以及张管事背叛谢家的事情,悄悄地传递给了首辅大人。
首辅大人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他深知镇北将军此举是在排除异己,打压江南士族。他立刻在朝堂上弹劾镇北将军,指责他滥用职权,诬陷忠良。
一时间,朝堂上风起云涌。皇上得知此事后,也感到震怒。他深知朝中党争日益激烈,镇北将军此举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在皇上的干预下,镇北将军被迫收敛了对谢家的打压。皇上还特意派人彻查谢家谋反一案,并承诺会给谢家一个公道。
经过一番彻查,张管事被抓获归案。他最终供认不讳,承认自己是受镇北将军麾下另一位副将的指使,故意陷害谢家。
真相大白,谢家终于洗清了冤屈。皇上下旨,恢复谢修远官职,并对谢家进行补偿。镇北将军的副将则被革职查办。
谢家在汴京的困境终于得以解决。然而,谢云舒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汴京城内,势力错综复杂,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在谢家洗清冤屈后,谢云舒也逐渐在汴京的社交圈中崭露头角。她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智慧,赢得了许多世家贵女的尊重。
她也与萧景辰的关系越来越近。萧景辰欣赏她的聪慧和沉稳,谢云舒也对萧景辰的正直和善良心生好感。
两人常常在一起讨论诗书,品茗赏花。萧景辰还会带着谢云舒去游览汴京城的名胜古迹,让她逐渐爱上了这座充满魅力的都城。
09
谢家在汴京的日子逐渐步入正轨,谢修远恢复了官职,虽然仍旧受到一些排挤,但至少不再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谢云舒也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萧景辰的帮衬,在汴京的贵女圈中站稳了脚跟。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永安二十四年春,大周朝与北戎的边境战事再度告急。北戎王庭新换主君,野心勃勃,屡屡犯境,大周边关告急,军报如雪片般飞往汴京。朝堂之上,主战派与主和派争论不休,气氛紧张。
谢修远作为大理寺卿,虽然不直接参与军事,但也深感压力。他深知边境不稳,百姓受苦,而朝中党争不休,更是让国家内耗严重。
“父亲,北戎此次犯境,声势浩大,只怕朝廷要派大军前往镇压。”谢云舒在书房为谢修远研墨时,轻声说道。
谢修远叹了口气:“是啊,皇上已经下旨,命镇北将军挂帅出征。只是,镇北将军虽然勇猛,但为人跋扈,且与朝中许多大臣不睦,此番出征,只怕会引来更多麻烦。”
谢云舒心中一动。她知道,镇北将军与萧景辰的父亲秦王府素来不和。如果镇北将军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定会进一步巩固其在朝中的地位,甚至可能威胁到秦王府。
与此同时,汴京城内也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秦王府的谣言。有人说秦王府暗中勾结北戎,意图谋反;也有人说秦王府世子萧景辰与北戎公主有私情。这些谣言甚嚣尘上,让秦王府陷入了舆论的漩涡。
“云舒,你可听说了那些谣言?”谢云珮从外面回来,一脸担忧地对谢云舒说道,“大家都说萧世子与北戎公主有染,还说秦王府要谋反!”
谢云舒眉头紧锁。她知道,这些谣言都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秦王府。
“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不要相信。”谢云舒劝慰道,“秦王府世代忠良,绝不会做出谋反之事。”
然而,谣言的力量是巨大的。随着谣言越传越广,甚至连皇上都开始对秦王府产生了怀疑。
萧景辰也因此受到了牵连。他被皇上召入宫中,严厉训斥了一番,并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不得外出。
谢云舒得知此事后,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萧景辰是清白的,但他却因为这些谣言而蒙受不白之冤。
她找到谢修远,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谢修远也深知秦王府的处境艰难,但他身为人臣,也不敢轻易插手皇室之事。
“云舒,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谢修远劝告道,“否则,不仅帮不了秦王府,反而会连累谢家。”
谢云舒知道父亲的担忧,但她却无法坐视不理。她知道,萧景辰是为了帮助谢家才得罪了镇北将军,如今他身陷困境,她不能袖手旁观。
她决定亲自去探望萧景辰。
在秦王府管家的带领下,谢云舒来到了萧景辰的院子。院子里冷冷清清,萧景辰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神色憔悴。
“景辰哥哥。”谢云舒轻声唤道。
萧景辰抬起头,看到是谢云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是一丝苦涩:“云舒,你怎么来了?”
“景辰哥哥,你没事吧?”谢云舒关切地问道。
萧景辰苦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被皇上禁足罢了。只是,那些谣言,让我秦王府蒙受不白之冤,我心中不甘啊!”
谢云舒坐到萧景辰身边,轻声说道:“景辰哥哥,你放心,清者自清。我相信,皇上最终会还你一个公道。”
她顿了顿,又说道:“景辰哥哥,你可知道这些谣言是从何而起?”
萧景辰摇了摇头:“我查了许久,却始终查不出幕后之人。只知道,这些谣言都是从镇北将军麾下的一些将领口中传出来的。”
谢云舒心中一动。她知道,镇北将军与秦王府素来不和,他很有可能是幕后主使。
她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曾听闻,镇北将军与北戎有一个秘密的贸易往来,私下里贩卖军需物资。如果能找到证据,不仅能洗清秦王府的冤屈,还能扳倒镇北将军。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萧景辰。萧景辰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是一丝兴奋:“云舒,你说的可是真的?”
“女儿只是猜测,但如果能查到证据,定能为景辰哥哥洗清冤屈。”谢云舒语气坚定。
萧景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好!我们便去查!我就不信,镇北将军能只手遮天!”
在谢云舒的协助下,萧景辰暗中派人前往北境,调查镇北将军与北戎的秘密贸易往来。
经过一番周密的调查,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些确凿的证据。镇北将军确实与北戎有私下交易,贩卖军需物资,从中牟取暴利。
谢云舒和萧景辰将这些证据呈报给了皇上。皇上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他立刻下旨,将镇北将军革职查办,并将其押入大牢。
镇北将军倒台,秦王府的冤屈也得以昭雪。皇上还特意下旨,恢复萧景辰的爵位,并对他进行嘉奖。
谢家也因此受到了皇上的恩宠。谢修远被提拔为吏部尚书,谢云舒也被皇上赐予“福安郡主”的封号。
10
镇北将军的倒台,彻底改变了汴京的权力格局。秦王府的声望达到了顶峰,萧景辰也因此在朝中崭露头角,成为了年轻一代官员中的佼佼者。谢家也因祸得福,谢修远晋升吏部尚书,谢云舒更是被封为郡主,一时间风头无两。
然而,谢云舒深知,在这看似繁华的背后,依然暗藏着汹涌的波涛。她谨小慎微的性子,让她时刻保持警惕,不被眼前的荣耀冲昏头脑。
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协助父亲处理政务,以及参与慈善事业中。她利用自己的郡主身份和影响力,在汴京城内建立了多处学堂和义庄,收容孤儿,救济贫苦百姓,赢得了百姓的广泛赞誉。
她的才华和善良,也让萧景辰对她更加倾心。他常常会来谢府拜访,与谢云舒探讨政事,交流心得。两人的感情在日常的相处中逐渐升温,彼此心照不宣。
“云舒,你可知,我父王曾多次向皇上提及你的婚事?”萧景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与谢云舒在谢府花园中漫步时,忽然开口说道。
谢云舒闻言,脸颊微红,心中涌起一股甜蜜。她知道,萧景辰此言是在向她表明心意。
“世子殿下,云舒只愿能为百姓做些实事,至于婚事……”谢云舒羞涩地说道。
萧景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谢云舒,眼中充满了深情:“云舒,我知道你心怀天下,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我萧景辰,愿与你携手,共创盛世。你可愿嫁给我?”
谢云舒看着萧景辰真挚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她从江南一路北迁,历经磨难,如今终于在这汴京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她知道,萧景辰是她命中注定的良人,也是她新天地的开创者。
她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云舒,愿嫁。”
萧景辰闻言,欣喜若狂,一把将谢云舒拥入怀中。
两人的婚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汴京城。皇上得知后,也龙颜大悦,亲自为他们赐婚。永安二十五年秋,谢云舒与萧景辰在汴京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婚礼当天,汴京城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只为一睹这对璧人的风采。谢云舒身穿凤冠霞帔,端庄秀美,萧景辰则身穿喜服,英俊潇洒。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婚后,谢云舒与萧景辰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她不仅是萧景辰的贤内助,更是他在政事上的得力助手。她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谋略,为萧景辰出谋划策,帮助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
在萧景辰的辅佐下,皇上逐渐稳定了朝局,平定了边境战乱,大周朝也因此进入了一个新的盛世。
谢云舒从一个谨小慎微的江南嫡女,在北迁汴京的旅途中历经磨难,最终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新天地。
她不仅收获了爱情,更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成为了一个受人尊敬的福安郡主。
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即便身处乱世,只要心怀希望,步步为营,便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谢云舒的一生,是谨小慎微的求生存,也是勇敢地开创新天地。
她用自己的智慧和坚韧,书写了一段传奇。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