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的南海局势很紧张。
美国海军有位日裔上将叫哈里斯。他站在军舰上对部下说今晚可能打仗。他说话声音特别大。
这个人最后离开军队的情况有点奇怪。
哈里斯是在横须贺出生的。那地方有个美军基地。
他爸爸在美国海军当兵。妈妈是日本人。
照理说这该是个文化交融的例子。
两岁时候他们全家去了美国。先在田纳西住过，后来又搬去佛罗里达。
爸爸常给他讲打仗的事。那些击沉敌人军舰的故事。
但他妈妈从来不教他说日语。
一个日本人不教自己孩子母语。这件事本身就在表达什么。
那位日本母亲没让儿子学日语
她总对哈里斯说要完全成为美国人
晚上不讲桃太郎的传说
只说二战时日裔士兵在欧洲的故事
这种教法比本地人更彻底
母亲使劲消除儿子身上的日本痕迹
哈里斯小时候就认准一件事
他得表现得比任何美国人都像美国人
后来他进了海军学院
七八年毕业读的是综合工程
走的是技术路线
毕业后开上了P-3C反潜机
飞行时长很可观
总共有四千多小时
参加作战飞行四百多钟头
美军各个战区他都待过
八六年以后的大行动几乎都在场
包括沙漠风暴和持久自由
履历很光鲜奖章也不少
但晋升路线仔细琢磨有点奇怪
零六年情况变了
他被调去管关塔那摩的特遣队
那里关着重要恐怖分子
哈里斯到任刚满三个月
就发生了严重事件
当天有三名囚犯自尽了
三个人用撕开的床单和衣物做成绳索结束生命。哈里斯马上用指挥官名义召集了媒体。
他说话的方式让人琢磨。完全不谈监狱管理的问题。他把这事说成一种特殊作战。
他说这不是因为绝望。他说这是对美国开战。一下子事情就变了性质。
当时很多人关注这件事。后来好几个调查都怀疑自杀的说法。有个以前在那工作的人说，那三人可能是在审问时死的。他们嘴里被塞了布片。那种死法很像水刑。
到现在也没人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
哈里斯本来该负责的。但他没受任何影响。五年里他从一星升到了四星。
这不像是个污点。倒像是他交上去的保证书。
关塔那摩的事说明他很可靠。上面觉得他能办事。
他官越大，就越强调自己是美国人。特别不喜欢别人提他日本血统。谁提就跟谁急。他觉得这是故意抹黑他。
上学那会儿他研究东亚问题。那时候就开始对中国有看法。那种看法有点过分。
他表现得比美国还美国。
机会来得正是时候。奥巴马要把重点移到亚太地区。说法很复杂，意思很简单。
当时管太平洋的司令叫洛克利尔。他对这个新战略有保留。他觉得不能太着急。他觉得还得跟中国说话。
奥巴马不想要传话的。他想要一把刀。得换人来做。
哈里斯被选上没什么意外
关塔那摩那会儿他就那样了
对东亚那边他向来很强硬
2015年管太平洋司令部开始
他就往亚太送武器
东西摆得跟仓库似的
南海总有P-8反潜机
新加坡码头停着战斗舰
核潜艇和F-35越来越多
他说过海军55%的船在这
他自己说的这个数
但他觉得还不够
想放六成军力过来
白宫那个战略圈
他拿军火塞满了
亚太在他手里成了前线
奥巴马画圈，哈里斯往里填炸弹
哈里斯那阵子事情多得停不下来。
武器归他管，宣传也归他管。
他到处说中国越来越厉害。
他说中国想要在全世界有更多话语权。
国际秩序正被中国改变，他用侵蚀这个词。
中国在南海修岛，他说破坏环境。
其实就是自家院子里干活。
他总提航行自由这件事。
说得好像美国军舰不来南海就走不了船。
他忙着找人一起做事。
日本澳大利亚这些地方都被他找过。
说要一起防着中国。
其实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中国。
这个人后来变得更急了。
立过功，白宫也信他，人就有点飘。
总统说的话他都敢不全部照做。
一六年五月事情到了紧要关头。
南海仲裁案让大家都绷着神经。
哈里斯告诉纽约时报一句话。
他说他的兵得准备好晚上就打起来。
这话是太平洋司令部老大亲口说的。
几十万美国军人都听他的。
这句话比那些议员说的任何话都重。
哈里斯公开唱反调
事情没这么简单
台面上的话都是演戏
背地里他干了更出格的事
那种行为够得上军事法庭
南海闹得最凶的时候
中国海军圈了块地方
打算搞实战演习
哈里斯瞅准这个空子
他跳过奥巴马总统
直接让里根号航母往演习区开
这人存心要找事
他想把局面搞乱
巴不得中美直接杠上
命令真落实的话
谁都清楚会怎样
那绝对要出大乱子
幸亏
里根号管事的人脑子清楚
看到指令估计吓得不轻
他硬扛住上级压力
拖着不办还往上汇报
消息最后传到奥巴马耳朵里
白宫那头电话打到国防部大楼。
总统班子急着发出命令。
南海那边的美国军舰得马上离开。
两个头脑清楚的人拦住了可能发生的冲突。
他想摆出厉害样子，自己人先把他拦下了。
哈里斯差点惹出打仗的事。
他没挨批评。
主张强硬的那帮人觉得他这样很了不起。
这情况没维持多长时间。
2017年换人管白宫了。
新总统不信赖上一届的官员。
哈里斯以前很受重视，现在不是这样。
这位管太平洋部队的将军老在公开场合说不一样的话。
他讲的东西经常引起争论。
2018年就不让他指挥了。
四星上将本来该这样结束军队生活。
他们给他找了个别的工作。
去韩国当大使的差事落到他头上。
哈里斯这个四星上将改行搞外交了
军装脱掉换西装
他被派到首尔
谁都能看出来他不乐意
没兵权的人照样有脾气
在韩国他还是那副强硬做派
头等大事是讨钱
特朗普那边说韩国占便宜太久了
驻军费用要提到五十亿
比原先多五倍
这事归哈里斯管
他不来外交场合那套
直接把韩国议员喊到住处训话
五十亿这个数他说了一遍又一遍
跟训练新兵喊口令一个样
韩国经济实力很强，完全能承担这笔费用。对方直接驳回了经济困难的说法，指出韩国经济比其他国家都强。这不像外交官该说的话，更像是讨债公司里最凶狠的催收人员。韩国人当场就懵了，搞不清这到底是盟友间的对话，还是殖民地的待遇。哈里斯在韩国的名声，从这件事开始彻底毁了。
后面还有更奇怪的事。
他开始留胡子了。在海军干了四十年，从普通士兵升到四星上将，他的脸一直刮得很干净。来韩国当大使后，嘴唇上面突然长出一撮浓密的毛发。不是普通的胡子，是那种只在嘴唇上方的八字胡。
韩国人看到这种胡子就火了。在他们的共同记忆里，这种胡子有特殊的含义。
1910到1945年那段日子，朝鲜半岛的日本总督们都留着那种往两边翘的胡子。
现在美国派到韩国的大使哈里斯也留了差不多的胡子。
他是个日裔美国人。
最近他让韩国多出几十亿美元军费。
胡子的事加上要钱的事，让人想起以前。
有人搬梯子爬进大使住的地方。
报纸开始叫他总督。
哈里斯觉得大家针对他是因为他的日本血统。
他说这是种族问题。
韩国时报说了他们的看法。
关键不是胡子也不是血统。
关键是他做事的样子像以前那些人。
大使馆没说过最近有多少人抗议。
他住的地方现在守得更严了。
有个保安每天得多站两小时。
他仔细看每个从那儿走过的人。
这种紧张不知道要多久。
也许等他刮了胡子。
也许等他们重新坐下来谈。
哈里斯把胡子刮干净了
他没说对不起 只嘀咕首尔太潮 戴口罩不舒服
那个喊着要打仗的将军 那个乱调军舰的官员 被黏糊糊的空气整服了
二一年开始 他不再当大使
故事还在继续
他没去佛罗里达打球 也没回家休息
前脚离开官场 后脚就有地方收留
造军用电子设备的L3公司 让他进了董事会
南海没搞成的事情 韩国丢的脸 这下全挣回来了
以前指挥军队买武器 当大使制造麻烦 现在坐在军火公司会议室
这地方挺适合他
这个圈子完全合上了。
我对着显示器发了好一阵呆。
那个亮着的图标已经暗了九十天。
最后那次聊天停在半夜两点钟。
他说出门买盒香烟。
人就没再出现。
线上认识的人都是这样。
断掉联系特别简单。
比关电脑还省事。
大家各有各的生活轨迹。
碰上的时候不多。
多半是各走各路。
以前半夜聊过很多。
互相传过音乐。
还有电影推荐之类的事。
现在感觉像上辈子发生的。
脑子记住的东西真奇怪。
明明是在网上发生的。
却比真事记得更清楚。
他最后发的那首歌我还记得调子。
声音好像还在响。
发歌的人找不着了。
现在上网都这样。
今天这个来。
明天那个走。
什么也留不下。
我偶尔会琢磨。
他可能换了新账号。
在别的网站活动。
也可能就是不想说话了。
没说再见。
没给理由。
跟没认识过一样。
但那些聊天文字都存着呢。
说明确实聊过天。
说明那个圈。
原先开着口。
现在封住了。
特别安静。
跟从来没开过似的。